「評彈」是評話和彈詞的合稱,一種以蘇州話做說唱表演的傳統曲藝,以三弦或琵琶伴奏,由一到三個人自彈自送澳洲人禮物唱演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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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旅店位在崇安寺附近,老城區的中心,那裡聚集不少的老街弄和古建築。繞過幾條胡同後,看見一座園林,裡面綠意盎然,我好奇走進去亂逛,經過一段蜿蜒的長廊,耳邊傳來一陣陣聽不懂的曲調,再走近一探,原來是座茶樓。一位長袍師傅在戲台上自彈自唱,台下坐著幾桌老人和一位穿著合身旗袍的大姊在招呼客人,我問她:「可以喝茶嗎?」她說:「好啊,坐這桌呢?」彷彿看出我的來意,挑了茶館正中間對著師傅的座位給我,再問我從哪來的?我說:「台灣。」她點點頭微笑並推薦我喝道地的太湖翠玉綠茶,一會兒,茶葉和熱水送到面前,配上花生米與瓜子。

鄰桌的客人們俐落地撥開瓜子,輕酌一口茶,再倒些熱水瓶的熱水到壺裡,一種優雅且自然的感覺。唱完一曲後,師傅走下台休息,喝口茶和客人們閒話家常,彼此的互動,不是明星在舞台為了炒熱氣氛而和觀眾的對話,那是一種帶有感情,老朋友間的噓寒問暖。此時茶樓內沒有表演,剝花生的聲音,還有彼此交談的聲音隱約可現。她知道我想聽表演,便走過來說:「師傅只是休息一下,等會兒就繼續唱。」接著再到師傅耳邊說了幾句話後,師傅走來我這問:「以前有聽過嗎?」我說:「曾在蘇州聽過評彈。」他開心地說:「對,就是這個。那剛剛你聽得懂嗎?」我靦腆地搖搖頭,他說:「不要緊,試著聽聽看,聽那個調。」師傅走回戲台,拉起弦開始哼著詞。雖然聽不太懂,倒也習慣了這個清閒的步調,喝杯茶,再打開花生米往嘴裡丟。這回演出結束後,他步下舞台再和我聊了幾句,他問:「聽得如何?」我回答:「可能是我聽不懂蘇州話,所以比較沒有感覺吧。」師傅感嘆地說:「不只是你,即使是無錫的年輕人,也有很多聽不太懂。」語氣帶有一絲無奈,我說:「別這麼想,音樂酒吧和茶館沒什麼不同,也許表演形式不同,但客人的滿足是一樣的。」他點頭肯定地說:「對!雖然年輕人不流行聽這種慢的,但這就是最正統的,最標準的。」離開茶館前,師傅大方地邀我一起坐在戲台的座位合照留念。火鍋吃到飽高雄旅行的樂趣,就在於一些簡單的小火花,這些片段的小回憶,卻也令人省思。師傅的熱情與親切,讓我感受到長輩對傳統文化的堅持,以及肩負著傳承的責任,另外,還有對台灣朋友的另一層海峽情誼。對茶館裡的長輩們來說,他們喝的不是茶,他們喝的是人生。傳統也好,現代也罷;中國也好,西方也罷;不同的流行文化,並不代表著品味的高低,而對於傳統的式微,也不盡然是悲觀,因為藝術的形式本來就會隨著生活型態而轉變,每種形式都有其時代的意義,即使受到外來文化影響,也會融合建構出帶有本地色彩的新文化。合照後,我與師傅揮手道別,前往下一個行程,他繼續拉著弦,唱另一段曲,唱的不只是歷史故事,也是自己的人生故事。「不惜歌者苦,但傷知音稀。」我不是知音,我只是過客。(旺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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